近30年来,周仲义、魏正耀、倪光南、沈昌祥、郑建华、吕述望、陈华平、赵战生等一批德高望重的院士、专家奔走呼吁,必须一以贯之地发扬“两弹一星”科学探索精神,始终坚持自力更生、自主创新、自主可控的国家主权原则和根本立场。他们长期不懈、旗帜鲜明地支持,身体力行地参与、倡导构建我国主权公众网络空间的“网络与知识产权”学术研讨会,在全国各地已经举办了29届。

  与会者认为,我国网络空间信息领域的底线思维,一是维护主权,二是不受制于人。对此,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荣获者、著名密码学家、中国科学院大学吕述望教授,精辟地总结出我们网络空间信息领域的底线思维原则,体现了5000年来中华民族世代厮守保家卫国的民族传统,五四以来中国知识分子奋笔振臂不屈不挠的爱国理想,100年来中国共产党人浴血牺牲前赴后继的革命初心,70多年来全国军民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建设祖国、保卫祖国的坚强决心和坚定信心。这是龙的传人、华夏子孙世世代代矢志不渝捍卫的民族利益底线、原则和目标。

  与会者主张,举国协力,创建基于汉语言文字和文化知识的、独立自主的中华民族主权信息网络,与因特网平等地互连互通、共管共享,真正形成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未来经济社会和平发展的“国际互联网”。未来网络不是困囿于因特网变相改良、升级、演进的“下一代互联网”或“新一代信息网络”,是超越当前网络包括因特网的时代认知局限性,适应未来生态环境、集合未来科学成果、满足未来发展需要所提供能力和服务的所有智慧网络的融合集成。中国必须勇于和善于突破桎梏、挣脱羁绊、解放思想,抢占未来网络的创新制高点。

  中国举国体制获得巨大成功

  举国体制,就是为维护党和国家的根本利益、实现民族复兴的奋斗目标,基于毫不动摇的底线思维,自上而下地动员党政军民,自下而上地协调工农商学,思想上、行动上拧成一股绳,集中全国的人力物力财力,同心同德、全心全意地落实国家重大举措的体系和机制。

  自建国以来,中国在举国体制下,赢得了抗美援朝的伟大胜利,将一穷二白的旧中国建设成为既无外债又无内债的社会主义新中国,创造了天堑化通途、高铁通全国、沙漠变绿洲、太空布北斗等一个又一个“可上九天揽月,可下五洋捉鳖”的科学奇迹。70多年举国体制下的自力更生、艰苦奋斗,中国成为促进世界繁荣稳定、和平发展的重要经济体之一。

  举国体制的巨大成功,验证了中国人民是不可战胜的。同时,从不断汲取的经验教训中,中国各界越来越明白,中国在经济上并不依赖美国,但发展的原创驱动能力与美国有差距。其中包括互联网(Internet)、光纤、电子计算机、计算机操作软件、芯片、移动电话(终端)、机器人等等。总体上说,中国现阶段尚不具备可与美国平等竞争的原创驱动能力。新时代,新空间,新生活,新动力,中国迫切需要不失时机地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,加快构建适应新时代要求的新型举国体制。

  4月27日,习近平总书记主持的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十三次会议指出,要从体制机制上增强科技创新和应急应变能力,加快构建关键核心技术攻关新型举国体制,补短板、强弱项、堵漏洞,提升科技创新体系化能力。

  “加快构建关键核心技术攻关新型举国体制”,是在美国借世界疫情无中生有、变本加厉制裁中国,美国与中国的底线思维激烈冲撞,美国与中国在各个方面、各个层面正面搏击的大趋势下,党中央切中时弊适时做出的重大决策。

  创新发展不能受制于人

  科学的事情来不得半点虚假。为了解决IPv4地址不足的问题,美国设计和提出了IPv6,始终处于探索、过渡、观察阶段,迄今没有贸然形成替代IPv4的成熟规模应用。

  据美国国家标准和技术研究院(NIST)统计资料,自2018年12月25日-2020年4月12日,美国IPv6专项状态基本上没有变化,继续徘徊、停滞。

  IPv6与IPv4互不操作(俗称相互不兼容),迫使只能在因特网框架内重建与IPv4并行、相对独立的IPv6网络系统。在因特网骨干网络上爆发的IPv6资源管理之间相互冲突,导致严重的网络拥堵,表明IPv6在实际应用中还不具备与IPv4并存的网络生存环境。美国近20年的探索认为,部署IPv6至少面临转发表项容量快速下降、IPv4与IPv6互通困难、两张网共存难以运维等很多安全系数极不稳定的现实问题,IPv6过渡计划是费钱、费力又得不到更多好处的事情。2017年7月14日,美国因特网工程任务组(IETF)发布RFC8200号文件,声明废弃(废止)1998年12月的RFC2460号文件“IPv6规范草案”以及IPv6“下一代互联网协议IPng”过渡计划。

  无论IPv4还是IPv6,从理论到实践,从设计到规则,从标准到协议,从硬件到软件,从芯片到集成,从根到点到线到面,从科学技术到工程应用,中国乃至任何一个国家、组织,迄今都没有掌握因特网的核心技术和操控运行的主导权、主动权、话语权、处分权和分管权,更不要说形成系统替代能力。

  中国规模部署IPv6两年多来,2018、2019连续两年大幅度未能实现预定的高指标。2020年,在新冠病毒疫情重创全球经济发展的不利趋势下,在重大网络数据安全隐患日益严重、重大网络数据安全事件不断发生的形势下,要探讨的是究竟有必要规模部署IPv6?究竟有没有在充分调查研究与科学论证的基础上,做出切实可靠、控防有序、收放主动的战略预置?

  即便规模部署IPv6是为了拉动经济、创造GDP,或是为了激发国人网络科技创新的积极性和智慧,无论如何,都应该让已经超过9亿的中国网民、让全国约5400万专业技术人员(特别是网络空间信息业界的从业人员)心明眼亮,清晰底线思维,坚定原则立场。

  构建“新型举国体制”与自主创新

  NewIP引发的警示。华为、中国联通、中国移动、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等提出的NewIP方案,直指采用IPv4和IPv6协议的因特网基础TCP/IP“不稳定”(unstable)、“严重不足”(vastlyinsufficient),与未来网络不相适应,无法满足2030年数字化世界的需求,需要“革新”(renovation)。

  NewIP要动摇美国因特网的根基。英国《金融时报》披露牛津信息实验室的“警告”,称中国要通过NewIP改变对因特网的控制,影响用户、安全和人权。牛津信息实验室是一家著名的网信情报公司,涉嫌在数字冷战中扮演“白头盔”。其CEO一年前就发表了“华为带来的国家安全和网信安全风险”(NationalsecurityandcybersecurityrisksstemmingfromHuawei)分析访谈。有外媒称,NewIP是中国政府一种新的、专制的因特网架构图谋,体现了中国“网信主权”(Cyber-Sovereignty)的概念,是华为对网络的实际威胁。

  华为在国际电信联盟(ITU)介绍NewIP的当天,美国因特网工程任务组(IETF)主席就罕见地发表“声明”。他强调,没有任何证据表明,因特网需要一个自上而下设计的独立的NewIP体系结构,自上而下的设计代替现有的IP协议栈将是有害的,无疑会造成网络孤岛,破坏互连,并危及互操作性。

  IETF每年收到的建议、提案、研究分析、改革意见等数以万计,向来自诩奉行开放、共享原则,从不针对任何组织、机构“逐一回应”。IETF主席迫不及待地反常表态表明,美国认为华为代表中国政府提出的NewIP,触及了美国的重大利益。

  IETF现任主席AlissaCooper是思科(Cisco)的高级研究员(Fellow),同时也是隶属于美国因特网协会(ISOC)的因特网体系架构委员会(IAB)的主席。IAB负责因特网标准的最后编辑和技术审核。有意思的是,华为是IAB的15个委员之一,却没有将“NewIP”提交IAB讨论,IETF主席也没有以IAB主席的身份作出反应。

  华为高级工程师发表于《电信科技》的论文《NewIP:开拓未来数据网络的新连接和新能力》显示,NewIP是“国家重点研发计划基金资助项目(No.2018YFB1800100)”,项目名称“基于全维可定义的新型网络体系架构和关键技术”,项目牵头单位“中科院计算机网络信息中心”。论文谈到,“TCP/IP协议自身也经历了一些优化改进(如引入IPv6解决地址耗尽问题、引入IPSec解决安全型问题等),但始终没有改变TCP/IP技术的内核,其本身的固有缺陷一直没有得到解决。”

  不过,“革新”(renovation)的英文是翻修、整修的意思。上述事实表明,美国不允许任何触及因特网基础(基础协议、基础标准、基础架构、基础设施)的“革新”(renovation)。更遑论“创新”(renovation)!

  自主创新要坚定不移、不屈不挠。“创新”(renovation)的英文,指引入(新事物、新思想或新方法)改革。坚持自主创新(Independentinnovation),就不是触及,而是颠覆了。美国必将更激烈地反对和阻挠。IPv6的拥趸者或跳得更高。

  2018年12月21日在北京“中国IPv6产业发展研讨会”上,有人提出对IPV9“打假”。但20多年来,在资金严重缺乏的艰难情况下,IPV9团队仍然不屈不挠地艰苦奋斗,取得了自主创新的重要成果。

  2001年9月,在相关部门的大力支持下,成立了“十进制网络(IPV9)标准工作组”。工作组全权成员包括:上海通用化工研究所(组长)、中科院上海冶金研究所(秘书处)、信息产业部电子技术基础办公室(联络员)、中国电子技术标准化研究所、国家信息安全测评认证中心、总参56所、中国科学技术大学、中国电信北京研究院、中国互联网信息中心、中广有线信息网络公司、中兴通讯、航天信息等30家单位。

  2011年,获得了美国联邦专利与商标局授予IPV9核心技术之一“采用全数字编码为计算机分配地址的方法”的专利发明权。

  2014年,参加国际标准化组织ISO/IEC未来网络(FN)研讨的各国家成员体(包括美国、俄罗斯等)无反对票通过,将IPV9技术的基本概念和论述,分别载入《信息技术·未来网络·问题陈述和要求》第2部分《命名和寻址》、第5部分《安全》(ISO/IECTR29181-2/-5)。国家标准化管理委员会予以确认。

  2016年,工信部第3号公告,批准了“十进制网络与因特网两种网络互联互通”的技术要求、实施要求、解析架构和标识格式,成为中国的国家电子行业标准,即SJ/T11603-2016、SJ/T11604-2016、SJ/T11605-2016、SJ/T11606-2016。

  王旭东、曲维枝、娄勤俭、吕新奎等主政信息产业部时,曾给予IPV9团队很大的关怀、支持和理解。在他们的具体指导下,IPV9团队自2007年开始作为中国国家成员体代表,参加了ISO/IEC未来网络标准的深入研讨,令人信服地说服了美国等国家成员体代表,放弃了对IPV9的抵触和困惑。

  英国国家图灵研究所董事局主席表示,应该建一张IPV9实验专网,即便最后失败了,也是值得的,科学总是要付出代价的。

  这说明什么?说明我国网络空间信息领域当前的自主创新生态环境不够好。构建“新型举国体制”,提升科技创新体系化能力,努力营造大好的自主创新生态环境。

  2018年4月20日,习近平同志在《全国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工作会议的讲话》中,具体、明确地要求:“要采取特殊政策,建立适应网信特点的人事制度、薪酬制度”,“要建立灵活的人才激励机制,让作出贡献的人才有成就感、获得感”,“要探索网信领域科研成果、知识产权归属、利益分配机制,在人才入股、技术入股以及税收方面制定专门政策”,“在人才流动上要打破体制界限,让人才能够在政府、企业、智库间实现有序顺畅流动”,“改革人才引进各项配套制度,构建具有全球竞争力的人才制度体系”。

  下一步,就是怎样落实、能不能落实、什么时候能够真正落在实处。我们拭目以待。

2020年07月01日 于上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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